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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2009-10-18 13:21:52

 五、不乖,就没有糖吃

 那时,刘贺真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当夜就飞进长安未央宫登基算了。然而,他就知道猴急,却不懂做皇帝的规矩,竟然也没人教他。事实上,就算是教他了,估计他也未必听得下去。

 那么,做皇帝的规矩是什么呢?很简单,准备辞让三次。理由也是千篇一律的,说天下能人辈出,自己不够资格,还是让他别人去做吧。

 这不是谦虚,这叫做秀。此个政治秀,自刘邦开国以来,已成传统。刘邦之后,将此传统演得最为成功的,恐怕就是刘恒了。

 当年,吕雉势力倒台,陈平和周商议选皇帝,最后敲定了代王刘恒。然而当长安旨意发到代地时,刘恒非但不兴奋,反像要被人家推出去踩地雷似,得全家都神经紧张,战战兢兢,坐立不安。

 于是,他先是辞让。辞行没通过,又只好开会讨论,会议上辩论烈,没有形成统一意见。最后,只好派人去长安探虚实,清情况,然后才慢地前行。

 到了长安后,刘恒低姿态出场,一秀再秀。最后,终于坐稳股,天下在手,任其拿捏。当然,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刘恒之所以成功,跟他成长经历无不莫大关系。

 刘恒早年经历过很多苦,经历过吕雉时代的**,无论是心智还是心理,都过早成。这是其一;刘恒打小就被老妈子薄太后严加管教,修身养,韬光养晦,终成大器。这是其二。

 反观刘贺,要家教没家教,要磨练,没磨练,简直就是一有头无脑的小混混。他这样手无寸铁地要去出去闯江湖,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以上这翻道理,昌邑王国中尉王吉是知道的。所以,在刘贺动身之前,他还特别写了一封书,告诉刘贺到长安后,必须注意两件事:第一,就是谦虚,谦虚再谦虚;第二,听霍光大将军的话,做个乖孩子。不乖的话,可能连糖都没得吃了。

 当时,刘贺看了王吉的奏书,一笑置之。他将王吉奏书一丢,拍拍手就走人了。

 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刘贺人还没到长安,就在路上耍起了皇帝的威风。来到济(河南省兰考县东北十固镇),他叫地方政府给他供献特产。此特产一是长鸣,据说很珍贵;到了地弘农郡(河南省灵宝县东北),命奴隶主管给他美女,以解旅途寂寞。

 这实在太不像话了。刘贺也知道不像话,所以把美女偷偷地藏在车上。没想到,到了湖县(河南省灵宝县西),就被中央驾的使节发现了。

 于是,使节找来昌邑王国国相训话。国相很委屈,又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又只好找到郎中令龚遂。龚遂一听,两话不说,直奔刘贺处,质问到处有没有这回事。

 刘贺理不直,气很却壮。他说:“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根本就没那回事。”

 龚遂说道:“没那回事,为什么车上会有人偷藏美女?”

 刘贺说:“我不知道,反正这事不是我干的。”

 刘贺是个什么角色,龚遂是知道的。然而他知道,话说到这份上,算是够了。因为他来找刘贺质问,不是要算帐,而是要替对方找个替罪羊的。

 于是乎,龚遂又对刘贺说:“既然你不知道这事,那肯定是奴隶主管干的好事了。这等破坏礼教的事,大王您准备怎么处理?”

 刘贺一时无语。最后,刘贺很无奈地听从龚遂建议,将奴隶主管杀了。

 龚遂以为,通过这次血的教训,刘贺应该学乖点了。如果这样,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必让他太过心了。事实上,龚遂太过乐观了。让他哭不及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呢。

 期:2009-10-18 23:04:05

 接上

 路上干那些荒唐事就算了,还有一笔更荒谬的帐还没算呢。刘贺这一路去长安,基本上是一路飞奔的。见过猴急的,但没见过如此急猴的。仅从昌邑王国出发,抵达定陶这一段距离,一百三十五里,一路都是刘贺一行人跑死的马。按此计算,刘贺要到长安,到底要跑死多少马?我想,这个数据只有天知道了。

 不过,有一点我们是必须向刘贺学习的。他长途奔波,马死无数,他竟然还能保持高昂的跑路精神,最后,胜利抵达霸上。

 长安派来的大鸿胪已经在此等侯。大鸿胪见到刘贺,叫他换乘皇帝御用车队。刘贺一点也不谦虚,坐上去就走了。在车里陪座的是郎中令龚遂,车队即将到长安东都门时,龚遂告诉刘贺:长安到了,赶快放声痛哭!

 龚遂为什么叫刘贺哭?别忘了,刘贺此趟来,不能只记得是为当皇帝而来的,他在登基之前,还必须做一件事——奔丧。如果刘弗陵不崩,哪来刘贺当皇帝的大好机会?所以,刘贺必须感谢刘弗陵,祝人家天堂道上一路顺风,长命百岁。

 我认为,哭泣是一件技术活,亦是一项艺术活。哭得好,钱财滚滚,江山易得。哭得不好,别说江山,估计连老命都保不住。中国历史上,有多少优秀的政客,已经练就一身哭功。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有需要,他都能哭得排山倒海,长江沸腾,似乎哭不惊天动地死不休。

 然而,刘贺却真诚地告诉龚遂,你别叫我哭,我根本就哭不出来。

 刘贺这话搞得龚遂哭笑不得。连秀都不会做,这皇帝他能做当多久呢?真是个未知数啊。龚遂也没法,对刘贺说,现在哭不出来也没关系,你先酝酿酝酿一下感情,等会到了内城,你就得哭了。

 刘贺点点头。于是乎,刘贺车一到城内,龚遂又提醒刘贺说,进城了,该哭了。

 这时,刘贺两只眼睛明亮如灯,他告诉龚遂:感情还没酝酿好,等到了未央宫再哭吧。

 龚遂真是郁闷极了。他看着刘贺,犹如看着一个从石头蹦出来的猴子。这个猴子,仿佛不知人间世故,更谈不上什么政治伎俩。凭他这一身泼猴脾气,不知长安城是否会有好日子过呢。

 龚遂问刘贺:你能保证到未央宫前哭出声来吗?

 刘贺:应该没问题吧。

 龚遂:你不要跟我说应该,而是保证你一到未央宫,眼泪必须哗啦啦地出来。

 刘贺:此话怎讲?

 龚遂:很简单,你到未央宫如果还不会哭,你就别想在长安里混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基本程序,可记住了。我们昌邑王国的丧帐,设在未央宫门外御用大道北面,丧帐前有一条南北小路。你一到小路,立即下车步行,面向西边,伏拜在地,然后痛哭涕。哭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可以止哭。

 龚遂的话,吓到了刘贺。刘贺一听,坚定地说道:请放心,这个小事,我还是能办得到的。

 果然,刘贺一到刘弗陵的灵堂,哭得死去活来。灵堂外面,龚遂一听到刘贺的鬼哭狼嚎之声,那颗悬得快要断气的心,终于松下来了。

 六月一,刘贺接受皇帝玉玺,顺利登基。 ZhIH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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