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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暗红色的地毯,搭配着深典雅的书橱,简单稳重的调,显示历代席尔斯家族的公爵们简单却不失贵族气派的风格。在古铜色的长椅上,一双穿着拖鞋的小脚很不搭调地晃着。

 黎妃咬着笔,翻阅着席尔斯家族的历史,就为了搞清楚贝菈的传说。对于席尔斯答应出借藏书室,她是有点受宠若惊,实在搞不懂一开始视她如害虫、拎着她的鲁男人,为什么会一改之前的态度,除了软她和不答应给她血之外,其它几乎是予取予求。但就是这样才令人害怕;难道他真的想把她变成血鬼?

 还是她被过血,其实已经是血鬼了?不对啊,已经过了三天了,都没有出现徵兆。要是真变成血鬼其实也没什么啦,自己研究自己也不错;但是如果要一直被关在这里,那就恐怖的。血鬼公爵软少女?要是以前,她一定会觉得这是个唯美浪漫的爱情故事,但是她现在一点也没有这种感觉。呜呜呜!难道她是他的储备粮食?伊娃大姐和亚里莎学姐怎么不快点来救她?实在太不寻常了。难道她们不知道她在这里吗?一定是布理司搞的鬼,下次见到他,非问清楚不可。

 虽然黎妃晚上老是担心得睡不着觉,但是席尔斯并没有再她的血或是吓她,让她安心不少;而且只要一进藏书室,黎妃就几乎把这些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席尔斯家族的历史实在太有趣了,但是有趣归有趣,却是一个字也没提到血鬼的事;更奇怪的是,有几个名字似乎是故意被抹去的,用黑笔涂成一团,其中席尔斯十四世的兄弟姐妹中,有一个名字被涂去了,她猜想应该是伊莲娜

 为什么要涂去名字?是因为断绝关系吗?还是因为她是贝菈之泪?黎妃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而在席尔斯九世的子女中,也有一个名字被涂去,但她猜不出那是谁。黎妃心想,一定会有另一本家谱存在,记载着血鬼的真相。不知道是不是在席尔斯那里?藏书室那么大,她就不信没有一本写有真相。打定主意,便认真查了起来。

 “姐姐,你在看什么啊?”一个小脑袋瓜采过来,吓了黎妃好大一跳。

 “你…你是谁?”奇怪,她来这里三天了,怎么都没见过这个小女孩?虽然席尔斯古堡内并不是只有公爵与管家,但大部分的住民都是住在古堡周围的庄园内,除了工作的时间外,很少出现在古堡内;加上黎妃目前正被软中,也没什么机会和其他人接触,所以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女孩,不十分好奇,说不定好好拉拢,逃出去就不是问题了。嘿嘿!

 小女孩十分有礼貌地拉起裙角,行了一个淑女礼。“我是克莉提娜,是席尔斯古堡未来的“女管家””小女孩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黎妃对于这个小女孩十分有好感,觉得她俏皮的眼神中充生命力,却又和某张脸有些神似。克莉提娜,女管家?不会是班恩管家的女儿吧?

 不会吧?班恩管家看起来才三十几岁,竟然已经有这么大一个女儿了?真难为了那个笑面扑克脸了。

 一边想,黎妃的思绪全表现在脸上了。先是惊讶,再来是同情,然后是真是辛苦的表情,看得克莉提娜好不快乐,伸出手就捏上黎妃的脸颊,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她竟然被一个小女孩捏脸?真是太没有尊严了。“咳咳,克莉提娜,可以放开姐姐吗?”

 克莉提娜还是笑得很乐。“不要,姐姐还没有自我介绍。”

 “你这样捏着,姐姐没办法好好自我介绍啊。”黎妃苦笑。

 小女孩终于松开她。“我昨天听哥哥说,是爵爷让姐姐住下来的。姐姐是未来的公爵夫人吗?”大大的眼睛里充了期待。

 黎妃简直被这惊人之语吓坏了,不觉倒退了三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克莉提娜,谁告诉你姐姐是公爵夫人的?你绝对要远离这样的人,姐姐还这么年轻有为,怎么可以这么早就嫁人呢?更何况要嫁也不是嫁给席尔斯公爵。姐姐跟你保证,这绝对是别人讲的。”

 “是喔。”克莉提娜小小的脸蛋儿难掩失望,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抓住黎妃的手。“可是姐姐,你是第一个住进古堡的女人耶,连克莉提娜也只有假可以来找哥哥玩。姐姐可以住在这里,表示爵爷一定很喜欢你。哥哥说爵爷很可怜,从小就是一个人,姐姐来了之后,爵爷最近心情很好喔。姐姐,你考虑一下,我作你们的媒人,但你们结婚后,要把我那个臭的哥哥换下来,换我当女管家,这样好不好?”小小的脸蛋洋溢着天真无,和她嘴里说出的换条件完全不搭。

 黎妃突然觉得这个小女孩比笑面虎班恩管家还要可怕三倍,果然是一家人。“要把我那个臭的哥哥换下来,换我当女管家”…等等!难道她不是班恩管家的女儿,而是妹妹?那也差太多了吧?真搞不懂班恩管家的父母在想什么。是再婚吗?黎妃摸摸疼痛的额,决定不要再去推敲管家的复杂家庭关系,竟然有妹妹想先拉拢未来可能的公爵夫人,排挤哥哥的职位!而这个妹妹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天真小女孩。真是太恐怖了。

 “呃…克莉提娜,你很讨厌你哥哥吗?”黎妃战战兢兢地问,深怕一个问不好会引起家庭革命。

 “讨厌?姐姐,你在说什么啊?”克莉提娜抬起天真的眼眸,双眼马上蒙上一层水雾。“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哥哥可是我最『尊敬』、最『崇仰』的人了,除了三不五时会嘲笑我是长不大的小娃娃,偶尔会把我从古堡大门踢出去,有时候还会不小心忙到无视于我这个妹妹的存在之外,哥哥还是那么的『伟大』。”

 这对兄妹结的怨还真是深啊。黎妃无言地叹了口气。真是咬牙切齿的尊敬与崇仰呢。班恩管家,你到底对你妹妹做了什么啊?

 “不提我那『伟大』的哥哥了。姐姐,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

 “黎妃。你叫我姐姐就可以了。”

 “那我可以叫你妃姐姐吗?”

 “可以啊。对了,克莉提娜,你是从哪里进来的呀?”黎妃装得很无辜,希望小女孩没发现她的企图。

 “门口啊。”

 “不是书房。我是说你怎么进古堡的。”

 “当然是…”明亮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了然的聪慧,贼贼地笑了一下。“哥哥说爵爷不让妃姐姐出去,即使告诉妃姐姐出口在哪里,门还是锁着的。”

 懊死的班恩管家!黎妃这下子真的很想揍扁他了。但是,国父革命十一次才成功,现在难得有机会,怎么可以放弃。“克莉提娜,姐姐在这里待得很闷了,真的不能带姐姐出去走走吗?不一定要出去,就算到庄园里走走也好。”哼哼,只要出了古堡,要偷跑还不容易!

 “不行的。妃姐姐你如果走了,就当不成公爵夫人,当不成公爵夫人,克莉提娜就不能当女管家,克莉提娜会很伤心的。”

 黎妃差点口吐白沫!她会伤心根本是因为自己当不成女管家嘛!真搞不懂他们的家庭教育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教出这种奇怪的逻辑。

 不行,她可不能败下阵来。“克莉提娜,你听姐姐说,爵爷并没有打算让姐姐当公爵夫人,假如有的话,即使姐姐出去走走,爵爷还是会把姐姐接回去的。那你今天帮姐姐,让姐姐出去走走,姐姐以后如果回来了,一定是最疼你的。”哈哈,黎妃一边在心里干笑,一边在身后打叉。以后谁要回来啊!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克莉提娜,你要原谅姐姐。

 克莉提娜歪着小脑袋瓜盘算了一会儿,想想也有道理。反正爵爷如果真的要妃姐姐,任凭妃姐姐跑到天涯海角也是跑不掉的;要是她今天帮了妃姐姐,妃姐姐以后自然会站在她这边,到时候她就可以让哥哥那骄傲的笑脸变成哭丧脸。

 “好,妃姐姐,我可以偷偷帮你,但是不可以让别人知道喔。”

 “没问题。”废话!她当然不会让别人知道,因为跑出去之后她就不会再回来了。黎妃在心里头嘀咕。

 得到保证后,克莉提娜俏声附在黎妃耳旁叽叽咕咕了好一会儿。

 *********

 乌云密布,令人不安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似乎在预告着某些事将要发生。伊娃穿着黑色丝质洋装,滚着青绿色的缎面亮边磷光闪闪,就像是细长的青蛇盘据在纤细的身躯上,吐着蛇信。这是伊娃面对各大黑道家族时最常穿的服装,象徵着“梅杜莎之女”;蓬松的大卷发,随意散落在白皙的肩上,美与不怒而威的气势一览无遗。

 近来让她烦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布理司在代完黎妃的行踪后,就失去了踪影,简直像蒸发了一样,完全失去联络。虽然只是一个小弟,但布理司这一年来与她一起出生入死,可以说是和她患难与共最彻底的伙伴。她也不懂,为什么这么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头可以这么镇定的陪她完成那么多任务。上次席尔斯古堡之行,敏锐的她马上察觉到布理司与席尔斯古堡之间的关系,绝非只是普通的工作者而已。黎妃的失踪,布理司一定知情。伊娃相信黎妃并没有回台湾,是席尔斯公爵把她藏起来了。所有的休学手续和机票及上飞机的假象,都是公爵安排的戏码。但伊娃不了解的是,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只是一个擅闯古堡的外国人,公爵脾气再坏,最多下逐客令也就罢了,有必要做到这样吗?

 布理司帮着公爵说谎,更显示这件事的不寻常;而紧接着在这件事情之后,胡克森家族在她的地盘上放肆;胡克森家族是爱尔兰的黑道世家,实在没有道理来这里撒野。但他们的行动实在太可疑了,擅自拐骗或昏年轻女子,这一区目前已有六人失踪后又出现,但是失踪期间发生了什么事都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更奇怪的是,他们几乎天天环绕在席尔斯古堡的庄园四周打转,似乎是在找人,但看来又全无头绪。

 最诡异的是,她的部下看到布理司在胡克森家族出没的地方溜达。他去那里做什么?伊娃隐隐约约觉得所有事情一定有所关联,心中竟莫名地不安了起来。她执掌黑街那么多年,从林弹雨中爬到今天的地位,却从不曾有这样的心情,就像是明知道什么事情即将发生,甚至是已经开始在运转,却完全无力阻止一般。

 敲门声响起。

 “进来。”

 “大姐,格莱尔·胡克森先生来了,正在大厅休息。”

 “我知道了。”伊娃眉心微微一皱,推敲不出胡克森家族在她地盘上撒野后又来拜访她的用意。他们并不是会作耀武扬威这种蠢事的乡巴佬,今天会约她见面,最有可能是,他们的目的无法自己达成,需要合作对象。爱尔兰胡克森家族的势力虽大,但风评一向不佳,主因就在于主事者蛮横且恬不知,先砸了别人的场子,砸完后发现事情搞不定,才又跑来谈合作。这一直是他们的一贯作风。

 大厅上坐着一个白发老先生,他一身笔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布皱纹的眼角透着世故的光。“这位想必就是传闻中的“梅杜莎之女』伊娃小姐了,幸会幸会。”

 伊娃绽开丽的笑容,和她平时面对所有黑道大老一般,她的笑容象徵不可侵犯的美与气势。“幸会。胡克森先生,倒是您远在爱尔兰有大好事业,怎么有空到我这小地方来作客?”言下之意,是质问他胡克森家族为何在她的地盘上撒野。

 胡克森不愧是老巨猾的老狐狸,他不为所动的笑一笑。“伊娃小姐,这个地方值得我回忆的事情太多了,人老了,总爱回忆过去。”四两拨千斤的痹篇他们在她地盘上胡来的恶行。“连伊莲娜小姐的意外也是令我惋惜的回忆之一啊。”岂止惋惜!他恨不得指死当初让他计画失败的圣徙。

 伊娃敛眉凝视着老人,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她沉声道:“您怎么会知道我祖母的事?”

 胡克森知道伊娃已经一步步趺入他设计好的圈套之中,只要握有伊莲娜的死当把柄,不怕伊娃不帮他。“我不但知道你祖母的事,更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她。”胡克森意有所指地看了伊娃一眼,就等她开口。

 伊娃不知道这人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但祖母的过去一直是她想明白的一件事;她知道胡克森今天特地跑来告诉她这件事,一定另有目的;但,她倒想看看他到底要她帮什么忙。“人死了就过去了,既然祖父他们都没有追究,想必谁杀了祖母并不重要。您要告诉我也罢,不告诉我也无所谓,胡克森先生,我比较好奇的是,您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伊娃一双绿眸牢牢地盯住胡克森,就像要看穿他似的。

 胡克森没料到是这样的回答,他有点狼狈地继续道:“你知道血鬼祭典的事吗?”

 “血鬼?”伊娃拧眉,又跟血鬼有关?祖母、布理司、席尔斯公爵、黎妃、胡克森、血鬼,一切事情似乎都因为血鬼而连结了起来。

 “看来你是不知道…”

 *********

 血鬼一年一次盛大的祭典称作贝菈之夜,那是歌颂血鬼女神贝菈的祭典,也是血鬼力量最强大的日子。传说中,为爱牺牲的贝菈女神会在贝菈之夜重生,重回爱人金发安东的怀抱。

 贝菈女神会寄宿在与她有共同波长的女孩体内,并赐与女孩贝菈之泪的能力,是血鬼中唯一具有将血鬼变成人类的力量;当然,她仍可以把人类变成血鬼。

 然而,几千年过去了,因为贝菈和安东的力量太过强大,天神怕他所创造的人类合被血鬼统治,便派血鬼的叛徒…天界圣徒,阻止他们俩重逢。所以贝菈一直不能获得重生,金发安东在漫长的黑夜无尽的等待,几近崩溃。

 我们胡克森家族世世代代侍奉金发安东,竟在几百年前被拥有贝菈之泪的女孩夺走血鬼的力量。本来这种小事只要祈求金发安东,他便会重新赐与我们力量,但金发安东伤心贝菈的一再消失,根本不愿意听我们的祈求,我们甚至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直到五十年前,我们得知伊莲娜小姐是贝菈之篮筢,祈求伊莲娜小姐让我们回复血鬼的身分,但没有得到回应;穷途末路的我们,只好选择绑架伊莲娜小姐的家人,希望她能帮助我们。

 没想到伊莲娜小姐宁愿寻求圣徒的帮助,也不愿意帮助我们这些被放逐的血鬼。我不知道地到底和圣徒定下什么易,但是那天发生的事,我并不合忘记…

 *********

 月,莫名的被乌云笼罩,不祥的预告蒸腾着,房间里,七零八落倒着呻的男人,枝早就被扫到远远的庭院外,席尔斯十四世用瞳术控制这些男人的行动,以防他们轻举妄动。

 圣徒在我眼前,踢飞最后一支银,冷冷地看着我。

 伊莲娜抱住罢被释放的女儿和丈夫,眼泪不停地下,似乎将要离他们远去一般。

 “爵爷,你真的要那样做吗?”圣徒闭上眼睛,语带痛苦地问。

 “这样子对她最好,等金发安东来了,不但不可能放过塔夫他们,她也会以她最不愿意活下去的方式死去。动手吧,在她还是伊莲娜的情况下杀了她。”席尔斯十四世的声音像刻意冷漠,听不出高低起伏。

 “伊莲娜,金发安东快追来了,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席尔斯十四世冷冷地问妹妹。

 “我知道,哥哥。”伊莲娜低下头,珍珠般的泪水不停地滚落。“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和塔夫告别。”

 她那木讷的丈夫抓住她的手。“伊莲娜,我不同意。”将她搂进怀里,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咬牙切齿。

 伊莲娜把手放在丈夫的上,轻声说:“塔夫,别再说了。这一年来,我很快乐,也很高兴,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你可以跟我一起死,但是小伊芙怎么办?你要她变成孤儿吗?金发安东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你也看到了,圣徒和我哥哥的力量都阻止不了他,即使你已经变成血鬼,但还是无法阻止这事;我不要小伊芙刚出生就跟着我们离开。为了小伊芙,为了我这个自私的女人,塔夫,活下来,好不好?”伊莲娜知道,只要提起小伊芙,丈夫就不可能丢下她,也只有她,才能让丈夫继续活下去。

 看到塔夫的神情,伊莲娜知道他动摇了,于是哄般继绩说道:“小伊芙还小,我们不要让她知道这么多事。这样吧,塔夫,我把你们变回普通人,你带着小伊芙好好生活,用远不要再蹚血鬼的浑水。”丈夫没有答话,没有答话就表示同意。“塔夫,谢谢你爱上身为血鬼的我,我很快乐,我爱你。”

 伊莲娜轻轻吻了丈夫,绿色的光线自她身边泛出,围绕住丈夫与女儿,依照承诺,她将他们变回人类。

 “走吧,伊莲娜。”圣徒轻声。

 “不用了,盖恩,就在这里好了,我想死在塔夫怀里。”伊莲娜和丈夫道完别,平静地说。

 “这里?”圣徒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塔夫和席尔斯十四世。

 “随她。”席尔斯十四淡淡地回答。

 “谢谢你,哥哥,再见了,你一直都是最为我着想的人。”伊莲娜淡淡的笑着,笑脸上没有一丝埋怨。

 席两斯十四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盖恩,对不起,竟然要你做这样的事。”

 圣徒闭上眼没淡的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希望下辈子见面,你不是圣徒,我也不再是贝菈之泪。盖恩。”伊莲娜双眼噙着泪。

 扒恩笑得有些沉重,轻轻地点头,伸手放在伊莲娜的眉心。“以天神之名,圣徒之义,召唤贝菈之泪重回星空。”

 绿色的气自眉心释出,凝结成泪滴状的宝石,伊莲娜闭上双眼,被银白色的光晕环绕,青色的线自银白光晕中出,直达天际,消失在天空的一端。伊莲娜身形一软,倒在塔夫怀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她不会再醒来。

 *********

 伊娃挑眉看着这个老人。“然后呢?”老实说,她对这个故事确实是有些半信半疑。即使是真的又如何?即使圣徒是凶手,显然祖母也是心甘情愿选择死亡,她实在不懂胡克森讲这个故事的目的为何。若说这个故事解决了她什么疑惑的话,顶多告诉了她,席尔斯家族确实有血鬼血统,而身为席尔斯家族的子嗣,为什么她却不是血鬼罢了。

 胡克森双眼充神秘;他知道要说服梅杜莎之女站在他们这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首先,必须让伊娃觉得席尔斯家族是敌人,但是以伊娃独掌黑街的气势与才智,要编造故事欺骗她,恐怕很难,最好的方法就是部分真相加上适当的添油加醋。他不怕伊娃因为知道他们绑架过伊莲娜的家人就嫌恶与他们合作。都几十年前的事了,既然她连凶手都不记恨了,绑架算什么。他要让伊娃相信的是:圣徒不只是“凶手”他还是一个“永远的凶手”因为他下一步要杀的人,是对伊娃很重要的人。

 “不瞒你说,伊娃小姐,贝菈之泪又出现了。”老人的眼中充神采,像是抓住了某种希望。

 伊娃不甚了解地轻额角,精明干练如她,很少在商议事情时这么的不进入状况。“胡克森先生,我必须说,对于血鬼的事情,我完全不了解,甚至不清楚贝菈之泪对于你们有什么意义。如果您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对我说这些陈年旧事的话,那么我心领了。”不知怎地,面对老人那虚幻的眼神,伊娃竟有些烦躁;她的直觉告诉她,一旦她知道的越多,就越不可能回复到一般人的生活。血鬼也好,贝菈之泪也罢,一直是她生活圈以外的东西。她虽然好奇祖母的身世,却不喜欢由一个看起来就是祖母的敌人口中得知。那么,她想从谁的口中得知呢?席尔斯公爵?算了吧。银发血鬼少年?如果是他,应该不会对她说谎吧?不知怎地,伊娃心里就是这么认定。

 “伊娃小姐,难道你没发现席尔斯家族已经把贝菈之泪软了吗?”

 “什么?”软谁?伊娃脑中直觉闪过黎妃的脸庞,心中一阵不安。黎妃只是一个喜爱追逐血鬼的东方女孩,怎么会跟血鬼的女神扯上关系呢?

 胡克森眼角闪过一丝狡猾,明白伊娃进了他的圈套了。“再过几天就是传说中的贝菈之夜,席尔斯家族在贝菈之夜前软贝菈寄宿的少女,其居心叵测。我想,他们是暂时软她,要是金发安东找到这来了,便会让圣徙杀了她。据我所知,贝菈之泪和伊娃小姐这是十分投缘的朋友;传闻伊娃小姐在黑街上是出了名的重义气,应该不会放任自己的朋友莫名其妙的受死吧?”

 杀黎妃?伊娃挑眉哼了一声,知道胡克森是在他,绿眸闪着诡谲,语调十分轻柔,甚至甜腻得吓人。“胡克森先生,即使您今天说的都是真的,席尔斯家族一定要对贝菈之泪不利,我又要如何判断您就不会伤害我的朋友呢?”字字带刺。

 胡克森早就有备而来。他轻笑。“伊娃小姐大可放心,我们胡克森家族只求贝菈之泪完成我们变回血鬼的小小心愿,绝不会对她有过分的要求。”

 伊娃秀眉一凛。“如果她不肯呢?”语藏暗讽。

 胡克森滑溜一笑。“那当然会有其它沟通方式了。我相信伊娃小姐的朋友都和您一样聪明,没有席尔斯家族的压力,大家都很好沟通的。”言下之意,五十年前会有如此僵局,全是席尔斯家族从中作梗。

 伊娃端起红酒轻啜了一口,红润的映着绿潭般耀眼的绿眸,不怀好意地勾起笑容。“胡克森先生,谢谢您今天特地来告诉我这些事,可惜…我们不能合作。”

 “为什么?”老人的白眉都快皱成一团了,刚刚明明见到她动摇了,为什么又不能合作?!

 “我非常相信我那个莫名其妙成为贝菈之泪的朋友;如果她知道自己有幸在血鬼界担任那么重要的角色,大概会兴奋得尖叫,但要不要和你们合作,应该由她自己决定,我不能为了救她而擅自帮她作决定。”想到黎妃知道自己是贝菈之泪之后,可能会兴奋得跳起来的模样,伊娃不哑然失笑。果然是可爱的小妃。

 胡克森震惊地瞪着伊娃,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贝蓝之泪一直是悲苦的化身,有什么好兴奋尖叫的?

 伊娃没理会胡克森的震惊,也不打算再听他说合作的事,她心里不知怎地就是相信那个在祖母坟前站了一整夜的血鬼少年,绝对不会是伤害祖母的人;所以黎妃也一样,席尔斯家族会将黎妃软在古堡里,必有其用意;且小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知道她的能耐,有她在的地方就有麻烦。伊娃轻笑,猜想不出几天黎妃就会偷偷逃出来了,现在去救她反而会坏事。

 倒是胡克森家族对血鬼的执念太深,到时候对小妃有可能是一大麻烦,所以她得让他们先打退堂鼓。“胡克森先生,如果贝菈之泪真的是为了你们所侍奉的金发安东而重生,那么几千个贝菈之夜都过去了,为什么您说的安东与贝菈统治的世界还没出现过?不是我有意冒犯,贝菈的重生,不就代表我的朋友变成贝菈,那跟她死去有什么两样?光这一点,我可能就会选择跟圣徒站在同一边,阻止贝菈复活。然而,如果贝菈真的想复活,几千年的时间还不够吗?我想你们的神话必然有遗漏真相之处,说不定连变成血鬼的力量都是假的。”

 胡克森并没有因她的话而恼怒,眼神中反而还有几分赞赏。想不到这个年轻的黑街首领竟能从部分真相中拼凑出更接近事实的故事,不能与她合作,实在是太可惜了。也罢,他们能依靠的神如今只剩安东殿下了,只要能顺利得到贝菈之泪,他相信安东殿下会完成他们所有的愿望的,甚至是永生。被岁月刻蚀的眼眸闪烁着渴望的光芒。“有的。你站在这里,却不是血鬼,那么伊莲娜的力量便是真的。” zHIh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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