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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二皮的童年
 

 第五百零九章二皮的童年

 阿音也笑得不行:“敲边鼓的多了去了,远在北京,近在夹川,到九十老,下到六岁小妞妞,贵如老国王,贫如当年的旺财叔,二皮这好人缘,啧啧啧…哎呀!”

 李君阁说道:“怎么了?”

 阿音忸怩说道:“你说…你说这节目李家沟能不能看到?他们…他们会不会想差了?”

 李君阁也学着阿音忸怩说道:“是啊…我现在这个样子,跟被撞亲的苗家妹崽抓郎山的处境好像啊…”

 阿音大羞:“哎呀你不想好了!谁稀罕抓你这个脏兮兮的臭小子山!”

 李君阁继续忸怩:“跟那天看到的水蜥蜴一样,外边土里土气,里头可是童子质!洗剥赶紧,还是可以美美打一顿牙祭的…”

 这话又惹来阿音一通脸红捶打,两人这样说笑着沿着小路回到礁石区。

 退了,更大面积的礁石了出来。

 礁石的石窝,隙间还有一片片积水区,里面不少稀古怪的东西。

 两人开始了在礁石区的寻宝之旅。

 不过大多数东西也只能看个热闹,如海星,海马,海胆,海螺,李君阁跟阿音新是新,也知道能吃,但是不会加工。

 李君阁拿俩手指头拎着一海胆刺,将它提起来笑道:“幸好没把我们丢到纯珊瑚礁的小岛子,不然还得试着加工这玩意儿。你说给我个箭猪我还能黄焖,给我这个,我真不知道怎么下嘴呢…”

 阿音也笑道:“哈哈哈,山里的吃货,到了海边也不好使啊!”

 李君阁灰溜溜地将海胆扔掉,又从一堆绿色的海藻捡起来一,放嘴里嚼了一下,哈哈笑道:“那也不一定,你看,至少这个每个火锅店都有,海白菜我还是认识的。”

 阿音正在跟一只小章鱼搏斗,小章鱼的盘贴在她的手臂,得她咯咯娇笑,一边从手拔小章鱼一边说道:“你看我脚下这堆是不是紫菜?看着很像,不过没见过这么大的。”

 李君阁将阿音脚边的海草也捡起一放嘴里,说道:“嗯,没毛病,是紫菜,这里紫菜怎么这么厚?跟平里见到的做蛋花汤那种不太一样啊!”

 阿音笑道:“会不会是太大的紫菜做菜不好吃?”

 李君阁说道:“这话倒像是商家说的,我倒是认为这种紫菜是不是做海苔的那种品质好些?你看我们李家沟的虫茶,一两百一斤的也有,几千一两的也有,这要是不懂行的人来,那是一坑一个准!”

 阿音笑道:“这倒是,天啦,这么多的紫菜和海白菜,早发现的话,都不用种菜了!”

 李君阁摇着头说道:“海藻这玩意儿跟竹笋一样,吃多了人得很,油不给够的话,半夜清口水顺着腮帮子狂那滋味可不好受。”

 阿音说道:“那不要了?”

 李君阁说道:“那也不行啊,怎么着也是海味啊!阿音你不知道,听四爷爷说,老时间里边,但凡九斗碗宴席里放了点金钩或者海带,那叫海味宴!当年老夹川盐帮码头金带皮嫁女儿,有一道海带炖鸭子,那是夹川城都闹动了的啊!有资格入席的,出来全都奔走相告,龙门阵摆了一年多都还兴奋得很!”

 阿音把都笑弯了:“怎么可能!你肯定是瞎说骗我!”

 李君阁说道:“这还真不是骗你!想想我们山的血藤,到了蜀都是什么价钱,这个道理还不明白吗?”

 阿音想了一下还真是,古代要把海产这东西要运到夹川所在的内陆地区,那真是把一海带搬出了同等重量白银的价钱。

 李君阁继续解释道:“所以那时候蜀州是大脖子病的重灾区,是因为缺碘咯…”

 阿音摇头叹气道:“别说那时候海边到蜀州的距离了。为什么我们悬天寨只有斗,斗画眉,却没有斗牛的风俗?没有溜索之前的那日子,唉…”

 感受到了阿音的惆怅,李君阁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说道:“阿音,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有我们在,山的生活只能越来越好。”

 阿音依偎在李君阁的怀里,说道:“现在已经很好了,谢谢你,二皮。”

 李君阁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等我们发展起来,还要建索道,通观光缆车,建观光电梯。不过等到那时候,呵呵呵,该限制客量,预约接待了…”

 阿音将头靠在李君阁的肩窝,说道:“我相信你,你是一个能够创造迹的男人。等到了那一天,我不用再当什么村长了。我好好守着你,服侍你。你愿意在李家沟呆着,我陪你跑山,钓鱼,你愿意世界晃,我陪你远足,旅游…”

 李君阁将阿音抱起来转圈,笑道:“等着吧阿音!这一天,或许来得你想象的还要快!到时候第一件事情,既不是跑山钓鱼,也不是远足旅游!”

 阿音说道:“那是啥?”

 李君阁美滋滋地说道:“当然是生孩子啊!不过美娴那样的伺候不了,芸秋那样的小乖乖最好了…”

 阿音又羞又喜,低声说道:“你不想要男孩?我其实希望能有一个小二皮的…”

 李君阁吓得双手直摇,脑门汗都下来了:“可别可别,要也要小松那种质朴坚韧的,要不要华强那种聪明踏实的,我这种…得亏是族里有个四爷爷啊…我可没那本事能把我教成我…”

 这话说得如同绕口令一般,阿音笑得都直不起来了:“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一个妖孽啊!真不知道跟爸妈那时候了多少心!”

 两人开始蹲下身清洗海白菜和紫菜。

 李君阁手里不停,嘴说道:“是啊,那时候太皮了。五岁的时候,夏天跑山脚那边去寻宝,见到沟倒着一木头,去过独木桥。结果脚下一滑掉沟里了,好死不死衣服在木头挂了一下,肚皮后背全亮了出来,沟底下又全是藿麻,当时给扎昏在那里了…”

 “六岁的时候,冬天掏马蜂窝,将马蜂惹急了,要不是跳溪里潜水,搞不好被蛰死了,然后是一场重感冒,要不是药师叔,估计同样也没我了…”

 “七岁的时候,秋收后在梯田那边玩火,结果把梯田的稻草垛子点着了,烧了半匹山,那阵仗把公安都惊动了,事后来调查的公安说,要是风向当时一偏的话,我成烤猪了…”

 “至于后边什么到山扎水渠呀,爬屋顶堵人家烟囱呀,带着小伙伴进山探险让家里几天找不着呀,这样的事情那是多得都数不过来了…老爸老妈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每次犯了事情,拖着我村挨家挨户给人家赔礼道歉,拖着我去跪祠堂跟祖宗认错,唉…”

 阿音也吓着了,拉了拉李君阁的袖子说道:“你这哪里是皮啊!你这简直是作死啊!后来呢?”

 李君阁慢慢陷入了回忆:“后来,又有一次跪祠堂的时候,一位老人出现在我面前。”

 “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这个住在祠堂的老人…他穿着一条宽大的大布子,一件灰色的二布衫子,脚是一双解放鞋,银白的头发往后梳着,脸膛红红的,一看跟村里人不一样。”

 “我当时不知道那东西叫气质,叫儒雅,叫蕴博,我只觉得,这爷爷身有一种东西,一种全李家沟人都没有的东西,一种让人一望而生敬重崇慕的东西…”

 “他往跪着的我跟前一站,对老爸老妈说道:‘思齐,素芬,刚刚给这孩子批了批八字,要等到十二岁,才能定。’我爸当时急了,说道:‘他四爷爷啊,这孩子现在都这样了,等过几年还得了哇?’”

 四爷爷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生在山沟沟里头,可惜了的,如果你们放心,我替你们管教几年?’”

 “…从此之后,我便跟着四爷爷住进了祠堂,白天跟着他跑山,箭,到处游玩,晚听他讲故事。”

 “跑山的时候,随便看到一株花草,一棵野菜,甚至是一块泥土,一块石头,哪怕是天的云,山间的风,春天的溪,秋天的雨水,农时节气,月星辰,他能给我讲解出名称,特,曾经发生过的和它们有关的故事,一大堆的道道…”

 “在村里见到什么事情,他会给我讲风俗的由来,讲大家为什么要这样做,讲以前的人们怎么做,又怎么慢慢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老人家的学识,当真可以用‘浩如烟海’来形容。我对他的钦慕,那真如观泰山而仰北斗…”

 “一年过后,我入学了,白天在盘鳌乡小学,晚回祠堂。”

 “开学第一天晚,他找来一本黄纸小书,开始教我《三字经》。”

 “当我第一次学到‘知某数,识某’的时候,突然升起一种凄惶的感觉,开始嚎啕大哭。”

 “四爷爷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我也想要有他那样的学问,我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四爷爷摸着我的头说了句‘孺子可教’,然后他告诉我,这门学问博大深,包罗万象,允允武,可张可驰。它可以从一个绳结开始,慢慢编织出一张巨,将时间历史,万事万物罗其。学得好了,这张能够经纬天地。”

 “我问他什么叫经,什么叫纬。他告诉我说,古人的书籍字,都是记录在一竹条边的,这一记录字的竹条,拼到一起,叫‘经’,而连接这些竹条的牛皮绳,叫‘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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