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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美味
 高爱军摘下大檐帽,一帽子就飞了过来,“就特么你知道!”

 杨越笑得得意,一歪身子,躲开了帽子。老孙也气急败坏,追上来踹杨越的股。杨越不躲不避,被踹得心情舒畅,直感慨还是年轻好。不像在2018年代,带着手底下二十几个货每天死气沉沉地为了数工资而朝九晚五,一点朝气都没有。

 到了服务社门口,杨越依法炮制,进了小店把刚才没吃喝完的都整了个干净,临走时杨越还特意买了一包五块五的红河。

 他可没想过用作弊的方法躲过惩罚,如果用特殊手段避开那八百个俯卧撑,那也太侮辱高爱军的智商了。一个瘸子,怎么可能跑完五公里后,脸不红心不跳?

 第三圈跑完,他和欧山依然垫底,但好在保存了体力。

 十四班的翻着干水渠挖虫子,大冬天的,大部分虫子都躲在土层里孵卵,却被杨越果断地出卖了。

 老孙头本来想让十四班的吃个憋,没想到被杨越坏了好事。等杨越回来俯卧撑准备的时候,十四班的临时加了任务,必须抓四十只。两只手已经不够用了,张朝封下了帽子往里装。

 杨越双手撑在地上,看着那帮瘪犊子一个个的还开心。

 跟跑五公里比起来,抓个虫子算个什么事?

 大部分都是这么想的,十五班的尤其感到不公平。

 高爱军迟迟不让杨越开始做俯卧撑,就让他和欧山一直撑着。

 “杨越…”欧山的体重轻,撑在地上没什么感觉,他捅了捅杨越的胳膊,问:“你为什么笑?”

 “我笑了吗?”杨越哑然,没笑啊!

 “你看,你就是在笑。”

 杨越活动了一下脸部肌,“可能是冻的。诶,你说你想跑五公里还是想抓虫子?”

 欧山一脸看白痴的表情,“当然是抓虫子。”

 杨越这次是真笑了,“图样图森破。”

 “啥玩意?”

 “年轻,太年轻了!”杨越神秘兮兮地摇头。

 高爱军从营房里走了出来,端着个马扎和茶杯。

 “哟,还撑着呢。”

 “报告!”欧山突然叫到。

 “有快放!”

 “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高爱军饶有兴致地坐在了两人的身边,“今天我也不要你们做八百个了,就做一个怎么样?”

 杨越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班长,还是做八百个吧。”

 “让你说话了吗?”高爱军喝了一口茶,“就你事情多。”

 杨越闭了嘴,他怕再说下去,高爱军连一个俯卧撑都不让他做了。

 做半个。

 高爱军一脸笑嘻嘻,“俯卧撑分解动作,数一曲臂,数二直臂。准备好了吗?”

 “卧槽!”杨越心说老子就知道你要来这一套,天杀的,欺负我体重大是吗?

 高爱军凑了个脸过来,“杨越,你脸色不好看,是不服气吗?”

 “报告,服!”

 “乖!”高爱军坐回了马扎上,“一!”

 一完以后再也没有二。

 那边老孙把十四班的都集合起来了。然后八个新兵蛋子被带到了十五班的边上。

 高爱军瞟了一眼端着帽子的张朝封,向老孙头呶了呶嘴,“抓了多少?”

 “一共抓了四百只,还零了几只。”

 “十六个人,一人三十只不够啊。”

 “没了,水渠都快被他们拆掉了。”

 “那将就吧。”

 杨越曲臂支撑着自己一百四十斤的身体,手腕隐隐有些发麻,但听见两人的对话,此刻连心里都一块发麻了。

 高爱军站了起来,瞅了瞅张朝封的帽子里,一堆带翅膀的甲虫还在活蹦跳。

 “跟你们介绍一下,这种虫子,学名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在这里,它是不可多得的蛋白质来源…”

 张朝封们听得一脸懵,怎么着?这玩意可以吃?

 杨越感觉刚才喝下去的可乐在胃里翻腾,辣块妈妈的,早知道就不喝可乐了。

 “尝尝?”高爱军捏着一只甲虫凑到杨越的面前,杨越趴在地上青筋暴起,一头冷汗。

 摇头。

 “不敢?”高爱军嘲讽杨越,“我还以为你比别人特别一点呢,这是美味!”

 “全体都有!注意看我的分解动作…”

 高爱军在众目睽睽之下,动作麻利地把这只甲虫的翅膀和六只腿卸了下来,然后往嘴里一丢,嚼了几下,进了肚子里。

 “想知道是什么味道吗?甜的!”

 仿佛是为了验证高爱军没有说谎,老孙也抓了两只,一把进了嘴里,嘎嘣一咬,面不改心不跳。

 杨越胃里翻腾地更厉害了,但身边的欧山却直接“哇”地一声吐了一地,黑乎乎的可乐还没被胃酸消化,呲呲地冒着气泡。

 关键此刻两人都是曲臂支撑,脸挨着地,这一吐就直接了一脸被可乐和成了稀泥的灰。

 杨越心说要遭,以高爱军的察力,这点细节根本逃不过他的法眼。

 “报告!”欧山哭爹喊娘地要爬起来,高爱军一脚就踩在了他的上,“撑着!”

 欧山情绪激动但不敢造次,高爱军瞅了一眼地上和他脸上,就啥啥都明白了,他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杨越,那意思是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杨越两眼一闭,当做没看见,大有一副要杀要剐,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猪脬都已经被捅爆了,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只要不让他吃虫子。

 显然这个愿望不能实现,高爱军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杨越。四百只甲虫,十六个人分,其他十四人一人二十只,剩下的被装在两个帽子里,杨越和欧山一人一顶,一边儿多。

 杨越只看了一眼,就差点把去年的年夜饭都吐出来了。那边欧山一脸污秽,生不如死的表情。

 “示范都已经做过了,谁带个头吧。”高爱军说。

 张朝封是这次灾难的始作俑者,其人讲义气,拖着弟兄们受苦他心里过意不去,攥着手里还在挣扎的甲虫一把全进了嘴里,然后皱着眉头嘎吱一咬…

 “还真是甜的…”他呜咽着下了个评语。

 “噗——”欧山当场泉,手底下再也支持不住了,侧身一滚,掉进了旁边的渠沟里。 ZhiH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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