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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婴灵(1)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盘长生的思路,门开处,出了一张精灵般的小脸。

 小脸粉扑扑的,化了很淡的妆,撅起的小嘴闪着粉红色的彩,只一双眸子出了一缕倦意。“来啦,”盘长生走到门外,握住了她的手,“你的手太凉。”说着把她拉进了房间里,安置在暖气烘着的位置上。

 林岩侯了许久,见她到了,连忙为她打针,做检查,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这种虫豸的源头我找到在哪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注视着他,清的脸上瞬间焕发出光彩,盘长生握了她的手,让她镇定,千万别激动。“在福建。大家也知道,那边有许多碉堡一般的土楼,住的都是些小数民族。小数民族擅长养虫,再加那边的天气润温热,适合虫豸生长繁殖。但这种生物的种群一直不大,像是跟族长手里掌握的一种养虫训虫方法有关,族长手里有一味药物配方是专门克制这种虫的。”

 “钱剑锋也是福建人。”盘长生忽然想到了他。

 听了此言,林岩眼光一闪,敛道,“那些小数民族并不在福建大城市或著名景点里,一般都在深山里面,而且有个别人是感染过这种C病菌的话,他的血就会是解药。”

 “我也是福建人,而且住的村很偏远。”清答话。

 “难怪,”林岩脸惊喜之,不住地点头,“按我估计原来你有受过感染,但接种并没有成功,但也在体内产生了抗体,可以长时间抵抗C病菌。这也是你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里,病情仍然稳定的原因。”

 听了这句话,大家都安心了不少,但林岩仍提议要尽快找到解药配方。趁着大家说话的当儿,盘长生开始查阅资料,不多会,把三幅图都打开,其中有一幅大图里有许多座土楼的各式形状构造。

 “这座怎么这么像A区怡心小园?”清指着其余两幅小图里的单独的一座楼房说道。“这里就是你住的宿舍。”盘长生看向她点了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敲。清脆的敲击声听在耳里尤其的舒服。良久,他才说话,“我一直觉得A区这栋楼感觉上特别奇怪,果然是对的。它就是跟着这座形状改造的,尽管有些四不像,但仍算是土楼的一种。”说完指着大图里各式土楼里的其中一座给她看。李教授也凑了过来,半眯起的眼睛,看得分明,“确实很像。”

 “建造这座楼的设计师是谁?”刑队凌厉的眼神一闪,他和盘长生想到了一块。刑队马上打电话回局里,代下去尽快找出设计此楼的人。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滴滴”声,是QQ响了。盘长生连忙点开,对话框里出现了两幅图,一幅是一座规模庞大的土楼和宗庙群,一幅是更为刺眼的照片:是大拔步分三进,每一进的图案纹饰都和他见过的一模一样。照片旁边配了文字,这是从当年的拍卖会场里得来的资料。此是《民国异闻录》里提到的那个明墓里出来的文物之一,由于它体型巨大,所以拍卖当天不在会场当面展出,只播放录像拍摄到的拔步画面。就在有人决定拍下这件藏品的时候,工作人员进库房登记,却发现拔步早已不见了,完完全全的凭空消息,后来也一直没能查出是谁偷了这么大的一架

 电话响了,“喂,翡翠你在哪?”听见盘长生的呼唤,清一怔,眼里的晶亮黯淡下去。

 “一切好,发给你的照片看了吗?我就在那群土楼碉堡里。”那边的信号很不好,一阵杂音过后才听清了她的声音,“那座拔步眼下已消失于世了,唯有这张照片还是从巴黎博物馆里传送过来的。它和你身上的子刚玉佩是同时被盗出的文物,但拍卖的时间上不同。而且此的用途和这边的一个奇怪风俗有关。”

 “我见过那座,一模一样的,但是它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而后又消失。而且你提到的‘福有悠归,归月善堂’能抵挡诅咒,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而后又是绵长的沉默,盘长生心里一紧,电话里听传来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那是藏头藏尾诗,‘复归堂’,我现在在复归堂,那是谐音和藏头藏尾诗,无论是藏头还是藏尾都是同一个意思。”

 电话那边又是长久的沉默,盘长生静静候着,他随意抬眼,对上了清关切的双眸,他视线一闪,目光仍停留在屏幕上,“还记得《民国异闻录》里第七个盗墓贼吗?他后来又回到了那个墓里,并没有死,成功地活了下来。他把一些重要的秘密写成了一封信,就放在‘归月善堂’里。藏在了在地藏菩萨的身上,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在这里有归家人留下的一些书籍,其中有一册京郊往事提到了这件事。”

 “归月善堂我去了,地藏菩萨是刻在墙上的一幅画,如何藏有物件。”

 “顾玲珑你一向比我聪明,你再想想吧。对了,剔透有可能会苏醒。”

 盘长生一怔,边绽开了一抹笑纹,“祝你幸福。”

 “对不起。”翡翠说完,轻轻地挂了电话。她的叹息透过天空大地远远地传到了他的心底。傻瓜,爱就是永远也不要说对不起。盘长生握紧了拳,想起了翡翠时常念起的词:回首重到旧时明月路,袖口香寒,心比秋莲苦。自己何尝不是心比莲心苦呢!

 “成全了别人,苦的永远是自己了。”清轻轻地倚在他身旁,原来他的一切,她都懂得。“你也何尝不是苦了自己。”盘长生茫然地抬头。

 清轻轻一笑,“只因是你,我甘之如饴。”

 “傻瓜…”

 归月善堂里,盘长生在地藏菩萨身上细细地寻找,但终是一无所获。他对着墙上重重一锤,手捶出血来。

 清拿出手绢帮他包扎,她的脸在他手上轻轻摩挲,一滴泪悄悄地滴在了盘长生手背上。“女孩子为什么总有不完的泪水。”他为她拭去泪水。她终是扑哧一笑,嗔道,“因为女孩是水做的骨,所以总爱流泪。怎么,这样就不耐烦了?”

 他也是一笑,无奈地说道,“大小姐,我怎敢对你不耐烦。你不能有情绪波动,听话。”说着像抚摸小猫一般地抚着她小小的脑袋,“究竟藏在了哪?”

 “地藏菩萨以己之身代世人下地狱,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狱不空…”清嗫嚅道。

 盘长生眼睛一亮,在地藏菩萨的脚底下拼命地挖起土来。

 “哎,你做什么?”

 “乖乖站在那等着。”

 地藏菩萨的脚下果然是空的,掀开一层木板。里面藏了一封泛黄的信封。打开而看,盘长生脸色出了难得的微笑,“原来如此!”

 “我们要尽快动身去福建,回你原来住的村里,那里有救你的解药。”

 原来,那七个逃出明墓的盗墓贼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在墓里感染了不同的病毒。而每种病毒发作的时间和方式都各不相同。所以第一个盗墓贼是身体机能衰竭而死的;第二个是意外身亡,信里有记载,是他在河边走时不小心摔进了河里被淹死,但他的水性十分好,其实应该是他突然病发了;第三个疯癫猝死,这可能是因为病毒的发作导致他出现了幻觉,吓死了自己;第四个是属于意外了,如非遇到飞机出事,他会出现怎样的情况无人知道;第五个自杀身亡,和病毒里的致幻物质有关;第六个,他为什么会回到这座庙里来没人知道,但他死后,他的五脏六腑已经全空掉了;第七个盗墓贼,他本来就是一名留过洋学医的人,是他发现了六人离奇死亡背后的不寻常,是他对六人的尸体做了解剖检验,他发现了四种病毒,四种病毒都会不同程度的侵入脑神经,造成人的神经优克、不同程度的出现幻觉、心脏衰竭、五脏六腑慢中毒、最惨烈的那种病毒更会从内里把人身体吃空。

 他多方查探发现了许多的秘密,只有归家人有解药,归家人和墓主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归家人是一族人,而不是一家人,他千里迢迢去到福建终于寻到了解药。但他答应,关于归家的事,会随他到生命的终结一起归于尘土。

 归月善堂和归家人曾有来往,所以他把这一切埋在了这里,兑现了他对归家人的承诺。

 只凭着这封信,历史上有归家存在的假设终于成立。这世上没有鬼,更没有什么诅咒,盗墓贼的死,不是因为诅咒,而是因为前人故意在墓里培养出来的病毒。

 期末试已经考完,也快到放假的日子了,这让校方顿感轻松许多,因为学生各自回家,让家人看着,这样安全许多。

 而盘长生着手准备着去福建的事,林岩等专家已经先一步过去了。盘长生坐在教师办公室里喝着茶,清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陪着他,小猫玲珑窝在她怀里呼呼大睡,她溺爱地一下一下抚摸着它。

 整个办公室里冒着六堡茶浓厚的陈仓味,红浓的茶在他手中轻轻摇晃,茶水不经意地到了桌面上。“你是江南人,我还以为你惯喝清茶。”清看着茶盏出神。

 “习惯是可以因人而改变的。”他微微叹息。

 “那你有没有想过改变?其实武夷也有许多名茶,像‘四大名枞’:大红袍、铁罗汉、白冠、水金,就是很好的茶。武夷岩茶具有绿茶之清香,红茶之甘醇,是中国乌龙茶中之极品。”

 清娓娓而道,恬淡的笑容轻溢脸上,熟练地从李成教授的大柜里取出了一小包茶叶,在他身边坐下,灵巧的双手优雅地抬起,经十九道水盘泡。

 片刻后,白底青瓷的杯子缓缓递到他面前,水雾萦绕中,她的脸看不真切,但她方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缕笑意,每一次蹙眉他都那样真切的看着,他多想透过蒙的水汽去触摸那模糊的轮廓,那与翡翠极相似的轮廓。是的,不是容貌上的相似,而是气质。他也只是一个凡人,为何不可以去改变呢?

 隔着蒙蒙的水汽,他多想去吻一吻她模糊的眼睛,鼻子和那娇。她仿佛都懂得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他深深地吻她,那样贪婪,予取予求,抑或只为了对另一个人,刹那的遗忘…

 他心中忽地一动,推开了她,嗫嚅道:“对不起,我不能。”

 她眼神一闪,嘴角溢出一抹甜腥,“明知道我的病情,也不能哄一下我吗?哪怕是骗…”

 他指着自己的心比划着,“人的心真的就只有这么点大,真的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清琥珀的眸子寒光一闪,“我真想剖开你的身体,看看你究竟有没有心。”

 “对不起。”

 “爱不要说对不起,除非你不爱。所以你将翡翠对你说过的话就这样轻松从容地对我说。”

 “你非要说得那么尖刻吗?你非要我看清了一切吗,你明知她只是我的一个梦,连这个梦你也要击碎?”盘长生像头愤怒的狮子独自坐在一角舐着淋淋的伤口。她嗫嚅,“那我呢,你也非要这样对我吗?只因我不是她…”

 “你真的不爱我吗?”

 盘长生感到痛苦,若然不爱,他为何会感到这样痛?是的,他只是不愿承认,不愿承认他还会爱上别人。“你是爱的,连爱也不敢说吗?难道长大了,变成了大人,就连‘我爱你’也不会说了吗?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案件,待我不曾真心过,做每件事你都算计着,这样你不累吗?如果连爱情也要算计,你真的是个懦夫。”

 她说完,合上了眼,颓然地倒在地上。

 盘长生大惊,他为何这样愚蠢,明知道她不能过分激动,明知道只要说一句话,哪怕只是谎言她也不会这样。他抱着她急电方医生。为何这一刻他会如此的害怕,害怕她会离开他,他是真的害怕。

 林岩的一位医生朋友和馆长都赶来了,方医生也有参与C病毒的研究,只见他摇着头道:“她是病人不能受的,只怕会发它们的活细胞。”馆长严肃说道,“你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懂得分寸,如今怎么…”

 是的,一涉及翡翠,他就成了一个不知进退的人,他一向就是个EQ为零的懦夫。

 方医生在清颈脖伤口处注,不一会就起了一个小小的硬块,十分钟后,硬块慢慢消失。医生嘘出了长长一口气。“我注进了新的培养,新的培养能有效打破C病毒的供给养分的细胞成分。但她不能再受刺了,否则病情恶化下去我也控制不住。”

 医生看着小瓶子里分离开来的血清和血样本,陷入了沉默。“方医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盘长生看出他的疑惑。“我是有些不明白,其实男的血还有身体的热量更适合C病菌繁殖,所以如果同时有男人和女人在场,C病菌是会毫无犹豫的选择男的。再者清也是接过种的人,虽没有成功,体内也存在部分能抵抗C病菌的抗体。而她当时也没有与你远离,这样的情况下,是什么原因促使幼虫在飞行袭击人的过程中选择她而不是你。”

 盘长生仔细回想,那时他俩是肩并肩站着准备起跳的,但起跳时,清却把跃起的方向不是直直向前而是倾斜到他这边来,往他后背靠去。原来她是为了保护他,而以自己的身体去抵挡当时尚不清楚是什么物体的袭击。他欠她太多。

 过了许久,清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仍躺在办公室里,眼前是一张疲惫憔悴的脸,而那双眸子依旧明亮有神,只静静地注视着她。见她醒了,他的眸子里闪烁着动人的星子。他吐着不知如何开口,边干燥得裂开了几道口子,他真的是急躁得不行了。清轻轻一笑,手捧住了他的脸,“瞧你紧张的样子。”

 尴尬在她轻松俏皮的话语里消失于无形,她忽然就张开了双手,示意他抱抱,真真像一只赖皮的小猫。盘长生脸一红,那红就迅速地蔓延至耳颈脖,清再也忍不住咯咯地笑了,清脆的声音十分悦耳,她一把搂住了他,笑声颤颤地说,“又不是公主抱,你还害羞不成。”见调戏帅哥成功,她笑得更了,头靠在他的肩上,她的泪水没有让他看见。 zHih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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