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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守护者
 按照一般的叙述,之后一定是一场非常烈的追逐或者打斗,但小哥只是在记述一件事情,所以他完全没写中间的过程,我们不知道到底细节如何,如果我虚构出来,便与事实不符合了。

 既然一开始就选择很理智地看待这些记述,我在这里也必须用理智的方法来衔接。通过之后的记录,我大概也可以推测出当时的情况,因为我对小哥会做的事情太熟悉了。

 拉巴首先是活着被救出来了,但他被救出来之后,神志就有点不太正常了,所以我没法再用拉巴的视角来叙述。

 能确定的几点是,第一,小哥当时没有看到雪下的那个东西,只有拉巴一个人看到了,拉巴被救上来之后神志不清,雪下的东西一定让他受了极大的刺

 第二,小哥应该是在三分钟之内就把拉巴救了上来,虽然溺雪比溺水要好一些,但三分钟也是极限,如果这个时间里小哥没有成功,那么拉巴肯定不会活着。

 所以我几乎能肯定,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在拉巴突然被雪下的东西扯入积雪中后,小哥虽然第一次没有抓住他,但在接下的几分钟里,他肯定几次把手入了雪中。

 我见过他的速度,他可以用他的手指,在水中夹住游动极快的水生昆虫,所以过程肯定非常快。

 他的手指夹住了雪中的拉巴身上某个地方,可能是皮带,可能是衣领,因为小哥的力气极大,所以即使只是两手指夹住,他也能把人从雪里提上来。

 同时,我能相信他们肯定在某块石头边上,否则,小哥很可能也被拖入到雪中去,他的另一只手一定抓住了边上的山石。问题是,拉巴是怎么看到雪中的东西的?

 我不在现场,小哥也没有记录下来,我能猜测某个可能,就是拉巴被拽出的时候,连那个东西也被拽出来了,但是,小哥因为某种原因没有看到这个东西,只有拉巴看到了。

 我在摘录这一段的时候,和陈雪寒以及老喇嘛有一段讨论,这段讨论很有意思。

 小哥从雪山中出来,和老喇嘛见了面,之后找到了德仁喇嘛的尸体,开始慢慢回忆这十年里发生的一切。

 因为是逐渐回忆,因此并不是完全地记述,所以小哥对老喇嘛说,除了记录下这些东西,他在回忆的过程之中有很多问题,需要向他提问。

 而老喇嘛在听到小哥的问题之后,发现靠他的智慧根本无法回答,所以他领着小哥去见了当时庙里修行高的土师,当时上师又安排庙里另外一个喇嘛去山下其他的喇嘛庙,请来了很多上师,希望通过他们的智慧能够解答这些疑问。

 这些疑问,包括小哥说的那些奇怪的故事,还有一些奇怪见闻,都记录在案。

 这些信息,我在后面会一一讲述,现在先说他们的那些讨论,那其中就谈到了,在雪中活动的东西,到底可能是什么。

 当时,根据我的经验,我就问老喇嘛,在西藏的各种民间传说中,有没有这样的东西能在雪下面活动。

 我们能在网络上查到的资料中,这样的为会被引向那些喜马拉雅雪人的传说,专业一点的话,可以称呼它为“雪猿”这是一般神奇小说的写法。

 但是真实的从当地人嘴里听来的东西,往往非常出乎人意料。老喇嘛几乎直接就说,那种东西就是棕熊棕熊有时候会在雪窝子追捕猎。我当时想立即反对。因为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海拔倒不是问题,棕熊能生活在海拔五六千米的地方,但小哥他们遇险时所处的地方,几乎全是皑皑白雪,完全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在这片区域里,棕熊如何能生存?也许它一辈子只有捕猎小哥这样一次机会可以获得食物。话说回来,如果真是棕熊的话,还指不定是谁捕猎谁呢。

 最大的问题是,我能肯定小哥不太会犯错,那个藏民肯定是在招手示意,他为什么要对一只棕熊招手?难道是“喂,小心你的熊掌”之类的意思吗?

 这个人是个二货吗?陈雪寒说,也许那个藏民是想提醒小哥,不要在那个地方待着,那个地方有危险?

 这倒是有可能,我心想。这时候老喇嘛告诉我,让我不要怀疑了,一定就是大棕熊,因为他知道西藏以前就有人圈饲棕熊来看守寺庙。

 棕熊是一种非常聪明的动物,它能认得哪些是保护它的人,哪些是陌生人他还听说过某个寺庙的喇嘛在贪物比较稀少的年份,用食物的残渣喂食一只生活在寺庙附近的棕熊,后来英国人人侵西藏,几个英军搜刮这座寺庙的时候,受到了棕熊的袭击。

 棕熊之凶猛,可怕之极。有人在可可西里见到的最大的棕熊,体长有两米五,是一个站起来比姚明还要高的相扑选手,可想而知,那几个英国人肯定是在瞬间就被拍死拖进了林子里。

 后来的记述也证明了老喇嘛的说法很有可能,这一只棕熊可能就是那些藏民养在湖边,保护那个人口的。

 对着棕熊招手,可能是饲养者的一种习惯。但是棕熊发现了入侵者,所以没有过去酸民那里,而是选择了袭击入侵者。

 如此说来,小哥从一只棕熊那里救下拉巴,是~件相当不容易的事。这些只是最开始的各种推测,我们一直到这个故事的后段,才真正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在整个故事的叙述中,我们一直以为那就是棕熊,并没怀有什么疑问。闷油瓶带着拉巴一路往藏人上船的地方走。

 湖面离岸近的地方,冰冻得非常厉害,踩上去和陆地没有什么区别,但越往湖的中心走,冰就越薄,走到最后,一脚下去,脚下立即传来让人心悸的裂冰声。

 他们只得顺着湖的边缘绕行。这个大湖的形状特别奇怪,其实如果不在高空俯视,很难想象它的形状。

 整个湖面像一把巨大的蒲扇,一部分是扇形,另一部分是由一条非常深的山谷,形成的狭长的扇柄。

 在这样高海拔的寒冷地区,湖面应该是无差别全部结冰,怎么这片湖面的中心是这样的情况?

 他们沿着湖边一路往前,走了起码有四五个小时,终于绕了过去,此时同油瓶明白了为什么要用船,因为如果有船的话,走这一段距离不过十几分钟。

 绕过这扇形区城后,湖面变得狭长,两边是悬崖峭壁,都被白雪覆盏了,湖面虽然是狭长的,但实际看来相当的宽。

 他们继续往里走,几乎走到天黑,走到了峡谷的中段,忽然就看到前方有一些异样。

 在峡谷的尽头,竟然凌空搭建了一座庙宇,那座庙宇采用的是什么结构,对于学建筑的我来说,几乎可以立即想象出来。

 那一定用了很多大型横梁架接在两边的悬崖上,中间使用立柱深入湖面打入湖底,然后在这些横梁上修建庙宇。

 那是一座典型的喇嘛庙,年代相当久远,使用喜马拉雅的黑色山石垒筑而成,最起码有七层楼那么高,而且庙宇的一层相当于普通楼房的两层半。

 这座喇嘛庙,就像一道水坝一样,拦截住了整个峡谷。

 走到喇嘛庙之下,闷油瓶往前望去,看到湖面继续往前延伸,看不到尽头,而喇嘛庙下的湖水中,有好多小船,有一条船结了一层新冰,有的地方还很润。

 闷油瓶便让拉巴在一边等着,自己一点一点往上爬去,果然在庙的底下发现了一个入口,但它被一块木板挡住了。闷油瓶推了一下,上面似乎了什么非常重的东西,纹丝不动。

 闷油瓶并不放弃,他缩了回来,深深地了一口气,然后用力顶住木板门,肩膀一用死力气,悄无声息地,木头门被他顶了上去。

 这里要说明一下,一个人往上用力是很难的,所以举重和提重的难度完全不同。

 要一个人把一个东西举起来非常困难,因为往上举的动作我们平时不常做,所以往上举的那几块肌得不到锻炼。

 但闷油瓶的手臂显然锻炼得十分充分,他缓缓地把木门顶了上去。从木门进去后,看到着木门的是一块二百多斤重的石头。

 他翻身迸入木门,看到了一个杂物间,一个用来制作、修理、储藏食物和原料的房间:闷油瓶看了一圈,看到了很多炭、木材、食料,还有挂在房梁上的不知道什么

 这些都冻得像石头一样,在这里不存在于一说,只要有水分,挂起来没几分钟都会变成“喜马拉雅山石”

 的数量非常多,闷油瓶借着从石头墙隙透进的光线,找到了继续往上的楼梯,都是直上直下的木梯子。他小心翼翼地往上爬,到了上一层,立即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藏香味。

 上一层里挂着各式各样的毡,在毡之间有很多炭炉,使得整个房间非常暖和,不知道是在烘干毡,还是单纯为了保持这个房间里的温度。

 闷油瓶在毡中寻找继续往上的楼梯但这个地方实在太暖和了,在寒冷中行走了许多天的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想让身体缓和起来。

 这时候他听到,毡之中传来了一个人的息声,声音十分轻微,似乎是一个女孩儿。

 闷油瓶思索了片刻,蹑手蹑脚地循着声音走去,穿过几块毡,就看到在四块毡的中间,躺着一个东西。

 这四块毡挂得十分整齐,四四方方的区域似乎围出了一个房间,那个东西就在当中的地板上,正在轻微地颤动。

 那是一个女孩儿,她的四肢已经全都废了,手肘及膝盖以下只连着皮挂在身上。女孩儿的头发十分长,有着典型的藏族脸形,身上也盖着一层毡一样的东西。

 闷油瓶走过去,看到这个女孩儿的眼睛也是瞎的,眼里一片浑浊。他轻声蹲下,发现这个女孩儿面容非常清秀,残废之前应该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姑娘。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这个女孩儿遭受如此大的折磨。能看出她的手臂和腿是被人打断的,连着打断的。

 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但那种剧痛以及不让骨头长好带来的折磨是巨大的。古代屠城的时候,为了强妇女,很多女人的四肢就是这么被打断了再惨遭蹂躏。

 看起来,这个女孩儿一定受了极大的酷刑。

 闷油瓶并不觉得心疼,对于人世间的各种丑恶,他看得太多了,他很明白,情绪这种东西是最没有用的。他转身离开,只走了几步,就听到女孩儿说了一句话。

 是藏语,他听不懂,回头就看到女孩儿已经把头抬了起来,朝他这里张望,虽然她看不到,但她还是靠听觉判断出了方向。

 闷油瓶站住了,就看到女孩儿痛苦地想坐起来,不停地转动头部,而且,忽然说了一句汉语:“你是谁?”闷油瓶停了停,没有说话,女孩儿一直在转头,他等了等,继续走了两步,女孩儿说道:“你如果不说话,我就叫了,到时候你也跑不了。”闷油瓶再次站住,转过头去就看到女孩儿正对着他,脸上有一种狡黠的笑容。

 闷油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脸上还会出现这样的笑容,虽然四肢残废,且看不见东西,但在这个房间里,占优势的竟然是她。

 闷油瓶知道,他可以在几秒内把这个女孩儿晕过去,在他面前,这种小聪明带来的优势是完全没有用的,但他意识到不对,女孩儿这样的态度,也许会对自己有用。

 “你知道我是谁?”女孩儿点头。“你知道我是汉人?”闷油瓶轻声问道。

 “我能闻出你的味道,这里只来过一个汉人,你的味道像他,但你不是他。你也是来自山下?”“嗯。”闷油瓶问道“那你是谁?”

 “你是来找他的吗?那个汉人说,一定还会有人来这里。”女孩儿说道。她的汉语有一些蹩脚,但没有任何发音错误。

 她没有回答闷油瓶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你要小心,他们不喜欢汉人。”“我不知道你指的是谁。”闷油瓶说道。女孩儿说道:“不管这些,赶快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为什么?”“既然是汉人,肯定都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带我走,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闷油瓶看着女孩儿,她脸上出了期盼又急切的表情。

 之后闷油瓶点头说“好”便走到女孩儿的身边,伸手一下按住她的脖子,她昏了过去。喜欢威胁人的,一定不会轻易把秘密说出来,闷油瓶心说:还是靠自己吧。

 他把女孩儿轻轻放下,正想继续前进,忽然听到另一边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说着藏语从什么地方下来,似乎是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查看来了。

 闷油瓶闪到一边,迅速退到几块毡之后,闻到了更加浓郁的藏香味。

 只见两个藏民抬着一个炉子,从他隐身的毡前经过,将东西搬到了女孩儿身边,开始将里面的东西沿着女孩儿四周摆放起来。

 藏民的态度很是恭敬,藏香越来越浓郁,闷油瓶却发现不对,他闻出了藏香中不应该有的另一种熟悉的臭味。 zHIh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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